第三十八章活寶貝什麽都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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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無衣之前沒見過這石像，最開始以為真是有人在此，被嚇了一跳。好在何將楚及時給他解釋了一下方才沒至於嚇得太厲害。
何將楚看著白無衣的反應總覺得嘴角忍不住就想往上彎，平時看著冷冷淡淡的似乎波瀾不驚，可襯著一張討媽媽嬸嬸喜歡的少年臉，偶爾又露出一點孩子氣，總覺得這麽一反差，反倒讓人覺得怎麽這麽可愛。
兩個人走近那執傘傭，白無衣忍不住好奇停下來看了看。依舊是和何將楚遇到的那四個執傘傭一樣，臉上只有輪廓沒有五官，看起來恭敬而虔誠。
何將楚由著白無衣看夠了兩個人才走。誰知就在兩個人經過了執傘傭後，那兩個執傘傭都原地轉了一個方向，依舊是面向何將楚他們。
何將楚和白無衣都只轉身看了一眼，然後接著繼續往前走了。
接下來的路途沒什麽變化了。石板路維持在可四人並排通過的寬度，兩邊約兩丈外，便是石壁。何將楚和白無衣並肩而走，每走過一段路，就會在路兩邊出現兩個執傘傭。就好像相迎相送一樣，在兩人經過他們的時候，他們便會轉身。
再過了沒多遠，執傘傭兩邊就出現了燈柱。都是執傘傭一般的高度，在頂端的石雕裏放著夜明珠。當那執傘傭轉身的時候，頂端的石盒就會自動打開，夜明珠的光就會照亮周圍。
白無衣邊走邊道，“這也算得一門奇景。我都要懷疑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，現在正走在黃泉路上。”
何將楚一楞，心道這孩子整天想的都是什麽，怎麽說死了說的這般輕易。不過口中還是笑著道，“我背上傷口還疼著呢。放心，沒死。”
白無衣突然轉頭看了何將楚一眼，帶著笑，那笑容有些說不出的味道，看得何將楚一楞。
白無衣道，“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，我可比你有數。”
“嗯？……”何將楚有點楞楞的，“……哦。因為你是大夫？”
白無衣沒說話。
轉頭看這周圍的景觀。
前世他經過這銅城的時候，未曾進來采買藥材。自然也沒有這麽一段經歷，如今看到這景觀，也不知以前的時候何將楚他們有沒有來過這裏。
白無衣心裏想著這有的沒的。突然聽到何將楚道，“這裏有字。”
“嗯？”白無衣下意識應了一聲順著何將楚指的方向去看。果然借著夜明珠的光，看到不遠處的石壁上隱隱約約有些字跡。兩個人便一起停了下來細看。
何將楚眼力好，只凝神了片刻便發現又是安南文字，一個字也不識得。心裏頓時籠罩了一層陰影，果然這處地方和安南有著莫大的關系。
白無衣盯著看了片刻，縱使眼力不及何將楚，但好在努努力也能勉強看清字形。
“蜉，似天牛能飛。而終覆水上，尋死，隨流。朝生何盼，暮死何依。”
何將楚看向白無衣，意識到他是盯著石壁上的文字在說話，這才意識到他是在翻譯文字。
白無衣把目光轉回到何將楚身上，疑惑道，“這是說蜉蝣？《本草綱目》記載，‘或曰蜉蝣水蟲也，狀似蠶蛾，朝生暮死’。說法與這個類似。但怎麽寫在了這裏？”
何將楚盯著白無衣的臉，遲疑著道，“你認識這字？”
白無衣一楞，剛剛完全是被好奇心占據了頭腦，沒想太多下意識就給念出來了。看著何將楚的臉色，白無衣幾乎下意識就要後退，想要辯解，可已經又到了這個地步，無從辯解起。
白無衣顫抖著唇，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。
何將楚卻突然過來把人一把摟緊了懷裏，大聲笑道，“活寶貝，你怎麽什麽都會啊！”
白無衣被他突然摟過來弄得無所適從，口中喃喃道，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也不知道他是打算說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。只覺得他整個人有些癡呆了，似乎被嚇得不輕，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。
何將楚把人壓在懷裏，沒輕沒重地拍人背，笑道，“你這小孩兒還真是……能給人帶來驚喜啊！”
白無衣只覺得害怕和不安。他可不覺得何將楚是個能歡喜於自己懂安南文字的人。可被人抱在懷裏，看不到何將楚的表情，只能聽到那人語氣裏的笑意。
不知不覺間，整個人就松懈下來了。就算只是前世喜歡過也是喜歡過，被人這麽抱在懷裏，怎麽還能提的起防備的心呢？
好一會兒腦子充血的何將楚方才把人給松開了，道，“你剛剛說的那個什麽，朝生暮死什麽的，再說一遍。我剛剛都沒註意聽。”
白無衣重新看向那石壁，念道，“蜉，似天牛能飛。而終覆水上，尋死，隨流。朝生何盼，暮死何依。”
何將楚也跟著把這句話在口中念了兩遍，突然問白無衣道，“你知道安南國史中有一位帝王是我梁丘人嗎？”
白無衣想了想，搖頭。
何將楚接著道，“聽說那帝王就叫做‘莊蝣’。”
白無衣等著何將楚接著講下去，可何將楚卻似乎在等他的反應停在這裏了，白無衣只能沒話找話，“好名字。”
何將楚就知道白無衣會這麽說，笑道，“不是游戲的游，是蜉蝣的蝣。”
白無衣：…………
何將楚：“聽說那莊蝣小時候是個孤兒，長到十四五還沒有名字。入了梁丘軍營，要有大名，有個算命的神棍看了他的命格，便取了這個名字。”
白無衣沒等到後文，只能又接道，“什麽命格？”
何將楚：“生無來處，死無歸地。”
白無衣這次反應過來了，語無波瀾地道，“是《詩經》。”
何將楚笑了笑，“活寶貝，你能不能懂的少點，給我留點面子。”
蜉蝣之羽，衣裳楚楚。心之憂矣，於我歸處。
蜉蝣之翼，采采衣服。心之憂矣，於我歸息。
蜉蝣掘閱，麻衣如雪。心之憂矣，於我歸說。
就是說啊——蜉蝣的羽啊，像穿著衣裳鮮明楚楚。心裏的憂傷啊，不知哪裏是我的歸處？
蜉蝣的羽啊，像穿著衣衫修飾華麗。心裏的憂傷啊，不知哪裏是我的歸息？
蜉蝣多麽光澤啊，像穿著華服潔白如雪。心裏的憂傷啊，不知哪裏是我的終結？
的確是生無來處，死無歸地。
白無衣：“那後來呢？他梁丘從軍，怎麽成了安南的國君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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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將楚看著白無衣的反應總覺得嘴角忍不住就想往上彎，平時看著冷冷淡淡的似乎波瀾不驚，可襯著一張討媽媽嬸嬸喜歡的少年臉，偶爾又露出一點孩子氣，總覺得這麽一反差，反倒讓人覺得怎麽這麽可愛。
兩個人走近那執傘傭，白無衣忍不住好奇停下來看了看。依舊是和何將楚遇到的那四個執傘傭一樣，臉上只有輪廓沒有五官，看起來恭敬而虔誠。
何將楚由著白無衣看夠了兩個人才走。誰知就在兩個人經過了執傘傭後，那兩個執傘傭都原地轉了一個方向，依舊是面向何將楚他們。
何將楚和白無衣都只轉身看了一眼，然後接著繼續往前走了。
接下來的路途沒什麽變化了。石板路維持在可四人並排通過的寬度，兩邊約兩丈外，便是石壁。何將楚和白無衣並肩而走，每走過一段路，就會在路兩邊出現兩個執傘傭。就好像相迎相送一樣，在兩人經過他們的時候，他們便會轉身。
再過了沒多遠，執傘傭兩邊就出現了燈柱。都是執傘傭一般的高度，在頂端的石雕裏放著夜明珠。當那執傘傭轉身的時候，頂端的石盒就會自動打開，夜明珠的光就會照亮周圍。
白無衣邊走邊道，“這也算得一門奇景。我都要懷疑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，現在正走在黃泉路上。”
何將楚一楞，心道這孩子整天想的都是什麽，怎麽說死了說的這般輕易。不過口中還是笑著道，“我背上傷口還疼著呢。放心，沒死。”
白無衣突然轉頭看了何將楚一眼，帶著笑，那笑容有些說不出的味道，看得何將楚一楞。
白無衣道，“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，我可比你有數。”
“嗯？……”何將楚有點楞楞的，“……哦。因為你是大夫？”
白無衣沒說話。
轉頭看這周圍的景觀。
前世他經過這銅城的時候，未曾進來采買藥材。自然也沒有這麽一段經歷，如今看到這景觀，也不知以前的時候何將楚他們有沒有來過這裏。
白無衣心裏想著這有的沒的。突然聽到何將楚道，“這裏有字。”
“嗯？”白無衣下意識應了一聲順著何將楚指的方向去看。果然借著夜明珠的光，看到不遠處的石壁上隱隱約約有些字跡。兩個人便一起停了下來細看。
何將楚眼力好，只凝神了片刻便發現又是安南文字，一個字也不識得。心裏頓時籠罩了一層陰影，果然這處地方和安南有著莫大的關系。
白無衣盯著看了片刻，縱使眼力不及何將楚，但好在努努力也能勉強看清字形。
“蜉，似天牛能飛。而終覆水上，尋死，隨流。朝生何盼，暮死何依。”
何將楚看向白無衣，意識到他是盯著石壁上的文字在說話，這才意識到他是在翻譯文字。
白無衣把目光轉回到何將楚身上，疑惑道，“這是說蜉蝣？《本草綱目》記載，‘或曰蜉蝣水蟲也，狀似蠶蛾，朝生暮死’。說法與這個類似。但怎麽寫在了這裏？”
何將楚盯著白無衣的臉，遲疑著道，“你認識這字？”
白無衣一楞，剛剛完全是被好奇心占據了頭腦，沒想太多下意識就給念出來了。看著何將楚的臉色，白無衣幾乎下意識就要後退，想要辯解，可已經又到了這個地步，無從辯解起。
白無衣顫抖著唇，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。
何將楚卻突然過來把人一把摟緊了懷裏，大聲笑道，“活寶貝，你怎麽什麽都會啊！”
白無衣被他突然摟過來弄得無所適從，口中喃喃道，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也不知道他是打算說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。只覺得他整個人有些癡呆了，似乎被嚇得不輕，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。
何將楚把人壓在懷裏，沒輕沒重地拍人背，笑道，“你這小孩兒還真是……能給人帶來驚喜啊！”
白無衣只覺得害怕和不安。他可不覺得何將楚是個能歡喜於自己懂安南文字的人。可被人抱在懷裏，看不到何將楚的表情，只能聽到那人語氣裏的笑意。
不知不覺間，整個人就松懈下來了。就算只是前世喜歡過也是喜歡過，被人這麽抱在懷裏，怎麽還能提的起防備的心呢？
好一會兒腦子充血的何將楚方才把人給松開了，道，“你剛剛說的那個什麽，朝生暮死什麽的，再說一遍。我剛剛都沒註意聽。”
白無衣重新看向那石壁，念道，“蜉，似天牛能飛。而終覆水上，尋死，隨流。朝生何盼，暮死何依。”
何將楚也跟著把這句話在口中念了兩遍，突然問白無衣道，“你知道安南國史中有一位帝王是我梁丘人嗎？”
白無衣想了想，搖頭。
何將楚接著道，“聽說那帝王就叫做‘莊蝣’。”
白無衣等著何將楚接著講下去，可何將楚卻似乎在等他的反應停在這裏了，白無衣只能沒話找話，“好名字。”
何將楚就知道白無衣會這麽說，笑道，“不是游戲的游，是蜉蝣的蝣。”
白無衣：…………
何將楚：“聽說那莊蝣小時候是個孤兒，長到十四五還沒有名字。入了梁丘軍營，要有大名，有個算命的神棍看了他的命格，便取了這個名字。”
白無衣沒等到後文，只能又接道，“什麽命格？”
何將楚：“生無來處，死無歸地。”
白無衣這次反應過來了，語無波瀾地道，“是《詩經》。”
何將楚笑了笑，“活寶貝，你能不能懂的少點，給我留點面子。”
蜉蝣之羽，衣裳楚楚。心之憂矣，於我歸處。
蜉蝣之翼，采采衣服。心之憂矣，於我歸息。
蜉蝣掘閱，麻衣如雪。心之憂矣，於我歸說。
就是說啊——蜉蝣的羽啊，像穿著衣裳鮮明楚楚。心裏的憂傷啊，不知哪裏是我的歸處？
蜉蝣的羽啊，像穿著衣衫修飾華麗。心裏的憂傷啊，不知哪裏是我的歸息？
蜉蝣多麽光澤啊，像穿著華服潔白如雪。心裏的憂傷啊，不知哪裏是我的終結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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